眼镜蚂蚁

甜宠文野性宠溺完结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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野性宠溺

白斐含第一次遇到龙晖。

  男人骑摩托车,穿皮衣,把头盔递给她:“上来吧,我载你。”

  白斐含下车后,男人问:“小姑娘,用不用我帮你揍前男友?”

  他抬手摸了摸右边眉角的疤,邪性得很。

  白斐含说:“打人不好,打输住院,打赢坐牢。”

  男人哈哈大笑。

  后来白斐含雇这个名叫龙晖的男人当保镖。

  再后来还兼职陪床。

  白斐含:“你好贵啊,我要赚好多好多钱才雇得起你。”

  龙晖说:“报告首长,是你的话,不用钱,终身免费使用,不能退换。”

  男人身形颀长,黄金比例,风衣马丁靴,他把白斐含裹在长羽绒服里,看白斐含的眼神,温柔得好像看自己的情人。

  这是一场慈善盛典,其他女艺人都冻得瑟瑟发抖。

  只有白斐含靠在男人臂弯,一脸慵懒。

  代拍拍下晚会化妆间:高大男人把白斐含按在化妆台上,撬开她唇,狠狠亲吻。

  最后一格画面,是男人看到了镜头,挑起眉毛,全身散发出危险的味道,代拍手都被吓抖了!

  CP粉:我!搞!到!真!的!了!

精彩选段:   

  槟城四月,绿柳抽出了新芽,垂在道路两旁。刚刚还晴空万里,太阳大得直晒人,现在却乌云滚滚,浓重的阴云遮住了阳光。

  起风了,柳树随风摇摆。白斐含也收回视线,升起出租车的车窗。

  她想自己穿少了,回去是要冷的呀。

  手机铃声响起,白斐含接起“阿桢,怎么了?”

  给她打电话的是她的同学兼室友虞梦桢,同在电影学院快两年,待她像个大姐姐一样。

  “小白啊,赵小龙在那儿,你不用害怕,有什么事他会帮你的。”

  虞梦桢的关心让白斐含心里一暖,这次去见宋氏集团的老板,她是有点害怕的。

  她在电影学院表演系两年,同学们一个一个进组拍剧,再不济也有广告MV拍拍,赚点外快。

  唯独白斐含,两年来一个通告没有,全心全意在校学习,平时校门都不大出,是表演系的一个异类。

  老师们喜欢她,认为她是个能受得住寂寞的好学生,这样的性子,在娱乐圈才有长久发展。

  其实白斐含只是懒,她懒得去和别人头破血流的竞争什么。

  她来电影学院,甚至当初学表演,都只是因为小时候不善表达,被父母送去了表演特长班,顺其自然就参加了艺考。

  虞梦桢又安慰了白斐含一会儿,说什么见老板这种事在圈子里常有,不用想的那么糟糕,再不济还有赵小龙呢,他是我男朋友,能让你受委屈吗?

  白斐含挂断电话后,心情好了一些。

  宋氏的广告是赵小龙牵的线,本来想找虞梦桢的,虞梦桢恰巧有个电视剧配角进组,赵小龙是虞梦桢的男朋友,知道虞梦桢和白斐含要好,就找到了白斐含,说肥水不流外人田。

  白斐含本来懒散成性,赵小龙这么热情,也不好推辞,好像她多么清高自命似的。

  出租车行到路口,司机告诉白斐含快到了,白斐含答应了一声从口袋里给司机拿钱,忽然一阵急刹车,白斐含差点碰到头。

  同时听到司机长舒一口气:“哎呦喂,就差那么一点儿。”

  “怎么了?”白斐含慌忙抬头看向前方。

  透过车窗,只见一个满身皆黑的男人坐在地上,怀里抱着一只小橘猫。

  黑衣男人低着头,看不清长相,他即使是坐着的,也依旧能感觉到高大,尤其是男人抱着一只弱小的猫咪,这画面诡异中还有一点点有趣。

  那黑衣男人就地一滚,身手敏捷,白斐含的视线紧紧跟着他身影,只看他一个箭步踏上人行道。

  他是怎么把“滚”和“起身”这两个动作连接起来的,白斐含根本没看清。

  那男人上了人行道后还不忘对司机挥挥手,司机也按了一声喇叭回应。

  司机说:“刚红灯没刹住,差点撞上猫。”

  哦,原来那黑衣男人救了怀中那只猫吗?

  .

  到了“飞龙”大饭店楼下,白斐含下车。

  赵小龙已经在楼下等着,一见白斐含,痞里痞气地吹了个口哨,说:“嚯,你怎么没穿裙子啊。”

  白斐含对朝着女生吹口哨的人,实在没好感。没理他。

  她跟在赵小龙后面进了大厅,大厅是富丽堂皇的西式装修,到处都金光璀璨,好像皇宫一般。

  和赵小龙上到电梯,赵小龙按了数字“8”,门关上,没其他人,赵小龙压低声音说:“有什么事忍着点,饭桌上没有哪个是我们能得罪的。”

  白斐含说:“嗯。”

  到了八层,出电梯,白斐含才发现这层装修非常特别,地板是仿古青砖,走廊两侧墙壁是用也是用青砖垒起来的的,上面还挂着灯笼,门都厚重的好似古时候的黑漆木门,一派的古色古香。

  但多少有些阴森森。

  白斐含跟着赵小龙走到一处黑漆大门门口,门上写着“牡丹阁”三个大字,字用毛笔写成,白斐含很喜欢这三个字,龙飞凤舞,意态风流。

  想来,写出这种字的人,也该是个风流人物。

  赵小龙在前面开了门,白斐含整了整心神,走了进去。

  黑漆大门向两侧打开,包间内众人只见一个穿着白色七分袖衬衫、浅蓝牛仔裤的女孩走了进来,女孩脸小,瘦,但不枯瘦,脸上有肉,有点娃娃脸的模样。她眼睛波光潋滟地扫了一圈,风情却不色.情。

  她看起来年龄实在是小,头发披散着,微微有点卷,像是偷偷烫了头发的小孩儿,不过眼中风韵却显示她并非一个小孩。

  坐在主位的宋修文眯了眯眼。

  白斐含拿眼睛看了一圈,便知道坐在主位的、三十左右的男人该是宋氏集团的老板,他旁边有一个座位是空的,再旁边是一些男男女女,男的都西装革履,女的都露了一身的肉。

  “白斐含,小白,我女朋友同学,在电影学院读大二的。”赵小龙点头哈腰地介绍。

  “哟,还真是学生啊?宋先生,您这口味什么时候变这么年轻了?”旁边有一人起哄,白斐含看过去,是个秃顶中年男人。

  宋修文没理他,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,示意白斐含坐这儿。

  白斐含,到了这时候,也就不怕了。她是不喜欢这种局面,但也知道在这个圈子里,迟早都得遇到,时间而已。

  除非她不想在圈里混,但目前来说,白斐含没这个打算。她不随波逐流,也不孤芳自赏,心里有一条线,不过线,一切的交际行为都只是应酬。

  只不过她性格实在懒散,一直以来都懒得应酬。但这次既然是主动想要宋氏的广告资源,来都来了,那再推脱扭捏,就有些矫情了。

  白斐含从来不是矫情的人。

  她微微一笑,荡起两个小酒窝,道:“宋先生好。”说着走到了宋修文旁边的椅子边,大大方方地坐下了。

  众人嚷嚷着给大学生倒酒,在他们嘴中,大学生是带有色.情意义的,和高级交际花同义,比普通的“小姐”一词更具更具亵玩味道。

  白斐含知道有些人有包.养大学生的爱好,对她的身份也很是看轻,大学生已经足够亵玩了,电影学院的大学生,则更加暧昧不清。

  白斐含从赵小龙手里接过一瓶红葡萄酒,作势要给宋修文倒上,宋修文用手挡住了瓶口,说:“我不喝红酒。”

  白斐含顺着手指向上看去,宋修文狭长的眼睛眯起,简直不知道是在看她,亦或是看其他某处,他有着笔挺的鼻子,抿成直线的嘴巴,不是在用眼睛看人,倒像在用鼻子。

  很傲气的一个人啊。白斐含想。

  “那宋先生想喝什么呢?”白斐含歪头问。

  “我不想喝,想看你喝。”宋修文眯着眼说。

  白斐含也不多话,把瓶口对准她面前的高脚杯,却又被那只手挡住了。

  她有些困惑,看向宋修文。

  宋修文离她很近,但完全没有靠上,他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,杯子里盛满白色液体,轻声说:“喝这个。”

  白斐含瞬间想起无数被下药之类的故事,到底有些无措,转头看向赵小龙,赵小龙正在那边和一个中年西装男侃侃而谈,给他敬酒,完全没往她这看。

  秃顶男又起哄了:“喝呀,白小姐,宋先生还能害你不成,怕什么?”

  他旁边那个缠在他身上的,穿黑色蕾丝裙的女人也说:“是呀,白小姐第一次见宋先生,就这么不给面子呀?”

  白斐含其实没有听清旁人说了什么,她在思考。

  宋修文却换一只手夹着高脚杯,放到嘴边抿了一口,再次递过去:“怕我?”

  白斐含接过酒杯笑说:“宋先生真是风趣,您这样好的人,我怎么会怕呢?”

  她不知道宋修文是不是好人,反正高帽子先给他戴上。

  白斐含本以为这是白酒一类,做好了辛辣的准备,谁知入口竟有一股甜味儿,细品起来是白桃味道。

  竟然是一杯白桃味儿的果酒,和饮料差不多。

  白斐含知道这是拿她当小孩儿呢,她长得显小,又不出社会,还有一股子校园中的学生气,虞梦桢他们也老拿她当小孩。

  当小孩就好办了,白斐含想,一个再禽兽的人,也不会对小孩下手。

  “谢谢宋先生,我真有点饿了,就不客气了。”说着把筷子拆开,竟是要大吃大嚼的模样。

  宋修文点了根烟,没有笑,只是眯着眼点点头。

  见他点头了,众人这才不为难白斐含了,之前这群人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。

  开聊起来,内容什么都有,到那不堪的地方,白斐含就自动紧闭双耳,只顾吃。

  不一时,宋修文的烟抽完了,秃顶说换个地方,这地方只能吃饭,不能办事。

  一桌子人都躁动了起来,纷纷看宋修文脸色,显然都很想换个地方。

  赵小龙也跃跃欲试。

  白斐含用余光瞥到赵小龙,心里翻了个大白眼,就这样的还照顾我呢,不把我卖了数钱就不错了。

  宋修文起身,众人也都跟着起身,赵小龙看白斐含还在吃,就拉了她胳膊一下。

  白斐含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,这才说:“宋先生,你可不可以让他们晚点来收拾,我还想再吃会儿。”

  她看着宋修文那傲然的双眼,特意用一种天真天然的语气说道。

  秃顶有点惊讶,他提出换个地方,是为讨宋修文的好,想让宋修文和这小姑娘好办事。没想到这小姑娘直接不去了。

  没人发出声音,都在看宋修文。

  宋修文眯着眼顿了顿,说:“行。”

  他指了指赵小龙:“你留下陪她吧。”

  “啊——啊?”赵小龙显然有点失落。

  宋修文大步走了出去,一屋子男男女女跟在他后面,赵小龙送送这个又送送那个,很想跟他们一起走。

  待人都送走了,赵小龙颇为失望的走到白斐含对面坐下:“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,宋先生明显对你有好感,换个地方玩一玩、乐一乐,这事不就成了吗?”

  白斐含没理他,她先去把排风打开,又把能开的窗户全部打开。

  包间里一股烟味,她最讨厌烟味。

  猛地吸了从室外进来的新鲜空气,和屋内原本的味道相融合,白斐含忽然感觉恶心,胃里搅着疼,她捂着肚子强问洗手间在哪儿,赵小龙给她指了指。

  白斐含到洗手间把这一顿饭全吐了出来,她吃了什么都已经记不得了。

  不想在这包间里多留一秒,漱口之后,白斐含开门走了出去。赵小龙也连忙跟上:“这就走啊?现在追宋先生还能追上。”

  .

  外面依旧乌云遮天,但并没有下雨的迹象,只是风大,刮得路两边的树枝都有断掉的。

  白斐含感觉到冷,更累,她坐在饭店门口的一处花坛上歇一歇。头发被风吹乱,也无力去管了。

  赵小龙站他旁边,还在絮叨:“你真是放不开,玩一玩能怎么,能少块肉吗?”

  “如果今天是虞梦桢,你也让她去?”

  “当然。”

  “她不去呢?”

  “那就分手。”

  白斐含觉得,对眼前这个人,她没什么好说的了,自己女朋友都能送人玩弄的人,指望他什么呢?

  赵小龙是隔壁体育学院打篮球的,个子高,身材也还行,只是脸不好看,善于做人事关系,平时做做模特。

  白斐含怀疑,他在做模特的同时,还兼职做拉皮条的生意,如果有哪个女老板眼瞎看上他,估计他也很乐意洗干净送上去供人享用。

  两个世界的人啊。

  白斐含平时和虞梦桢要好,但和虞梦桢的男朋友,只吃过一次饭,还是好多人的那种,对他真的不了解。

  现在白斐含想的是,要不要把赵小龙的面目告诉虞梦桢,虞梦桢应该还觉得他是个靠谱的人,不然也不会给她打电话和她说放心有赵小龙在。

  赵小龙还在絮叨,白斐含挥了挥手,让他快走吧。

  .

  白斐含坐在花坛边上,想等一会儿再打车回去。

  她有过一瞬间的怀疑,是不是我做错了,是不是真的应该和他们“换个地方好做事”。

  然后她就看到了男人。

  她最先看到的是男人的一只脚,穿着黑色高帮马丁靴。马丁靴黑得澄光铮亮,鞋底边缘凹凸不平,鞋孔处银饰泛着寒光。

  这只脚支在地面上,再往上看是黑牛仔裤和黑皮衣。——白斐含想起来,这个男人,在她来饭店的路上,救了一只要丧身车下的小橘猫。

  男人坐在银色摩托车上,身形高挑,正在摘自己的头盔。

  头盔摘下来后,男人甩了甩头,白斐含看他有一双飞扬的眉毛,细看去,原来是右边眉尾有一条疤,有点邪性。

  他看起来有点凶,真的不像是会救小猫的男人,白斐含想。

  男人把头盔递给白斐含:“上来吧,我载你。”

  声音低沉沙哑,白斐含注意到,他说话的时候喉结一动一动的,很是性感。

  白斐含接过头盔,手触碰到了男人的手指,很硬,有茧子,也很有力。

  她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出现的,也不知道他在出现之前在哪。

  只觉得他出现的时候,乌云密布的天空好像裂开了一道缝儿,明亮温暖的阳光照到她身上。

  白斐含笑了,露出两个小酒窝,她抱着黑色头盔站了起来。

  “敢坐吗?”男人朝后座歪了歪头。

  白斐含向摩托车后座看去,那里那有什么座位,只有一块飞出的银色钢片,堪堪遮住后车轮。这辆摩托车形态酷炫,没设计载人舒适的后座位。

  白斐含点点头:“敢。”

  男人轻笑一下,右眉的疤也飞扬起来,他挑眉说:“戴上头盔,上车吧。”

  白斐含看他眉角的疤,想,这人会有什么故事呢,怎么连疤痕都那么眷顾他,若是别人,脸上有一道疤多半是破相,而他呢,凭添了飞扬和邪性。

  白斐含把头盔往头上戴,可是她冷久了,手有点不好使,而且第一次戴头盔这种东西,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戴。

  正在她手忙脚乱的时候,有一只手,附上了她的手,那只手干燥温暖,大大的,很有力量。

  白斐含的心跳漏了半拍。

  那只手没有帮她把头盔戴进去,而是把头盔拿下来。把她额角碎发扶倒耳后,又用大手捋了捋她脑后的头发。

  他做这些的时候,眼睛看着白斐含的头发,很是认真的样子。之后才稳稳当当地把头盔给她戴上。

  白斐含要跨坐到后面,男人却说:“等等。”

  他把黑皮衣脱下,给白斐含披上。

  白斐含打小怕冷,平时都要加外套的,今天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天气很好,这才穿了七分袖。

  白斐含穿上男人的皮衣,衣服上有阳光般干燥的味道。

  她跨坐上堪堪称为后座的银色铁片上,只听前面男人用轻松的声音说道:“抱紧我,摔出去可就没命喽。”

  作者有话说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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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☆蓄谋宠溺

  林溪,当红女团组合队长,麋鹿一样的双眼斩获无数粉丝,被评为娱乐圈最具纯欲感的女神。

  出道以来兢兢业业,从无绯闻。

  某天,媒体拍到她从崭新的劳斯莱斯幻影中下车,开车门的竟然是花花公子霍青桐,霍少爷甚至亲自用手遮挡她的头部,防止她撞到车门顶端。

  小心翼翼,毕恭毕敬。

  一时间八卦沸腾,更有黑子扒出林鹿三年前缺席跨年晚会,疑似和神秘男人游轮共度三天三夜。

  媒体只拍到了画面,却没有拍到霍少爷在林鹿下车那刻说的话。

  他说的是:“小婶婶,里面请。”

  .

  霍青桐只有一位叔叔,那就是声名赫赫的霍斯冬。

  霍斯冬身为霍家家主,手握重权,为人低调,常年在霍家老宅参禅修佛,清冷禁欲,从没有哪个女人让他心动。

  某日,霍斯冬在城南一掷千金,修建新宅,取名“溪园”。

  被问起寓意,霍家家主一改往日寡言形象,灰瞳中尽是隐藏不住的宠溺,薄唇轻启,说道:“太太的名字。”

  媒体:是哪个女人攀折下了禁欲多年的霍斯冬?

  .

  林溪右手手腕常年戴一串佛珠,只有在表演的时候摘下,平时从不离身。

  有媒体扒出林溪曾经合作过影帝,怀疑佛珠是信佛的影帝送给林溪的。

  八卦再次沸腾。

  影帝是霍氏旗下艺人,彼时霍斯冬正在出席慈善盛典,有记者问起影帝和林溪的绯闻。

  霍家家主言简意赅:“假的,佛珠是我送给溪溪的十六岁生日礼物。”

  随后,他薄唇翘起,轻笑着对镜头说道:“霍太太,这次不跪搓衣板了,好不好?”

  我蓄谋已久,布下天罗地网,只为爱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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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☆疯狂娇宠

  陈幼雪大学报到那天,是荣白城送的她。

  室友好奇问他们是什么关系。

  陈幼雪轻笑:“他是我爸爸。”

  荣白城无奈地骄纵:“胡闹。”

  某女明星想傍上荣白城,对他奉献殷勤。

  陈幼雪约见女明星,女明星以为荣白城私生女要见她,特意买了奶油蛋糕作为礼物。

  陈幼雪:“给你一千万,离开我男人。”

 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,嘴角还粘着奶油。

  女明星看到,小姑娘胸前垂着的坠子,竟然是荣家媳妇代代传下的祖母绿戒指!

  她不知道,系戒指的红线,是荣白城在月老庙跪了三天三夜求来的,他亲手给陈幼雪系上。

  是个死结,没人能解开。

  男人凤眼狭长,金丝眼镜散发出禁欲气息,这位槟城商业帝国的王者,此时衣衫褶皱,跪在小女孩面前,像一只受伤的野兽。

  他一手按住陈幼雪后脑,亲吻她的唇,撬开牙关,疯狂掠夺。

  你是我孤冷寒夜中的唯一月光,我不摘你,我要宠你高悬天上。

  斯文禁欲霸道总裁x装乖骄纵娇弱美人

  ☆乖祖宗

  孟鹿从小喜欢许向东,像条尾巴似的黏着他。

  许向东根本没时间谈恋爱,都快大学毕业了,还单着。

  酒吧,哥们正调侃他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,许向东手机响了。

  一看号码,许向东起身就走:“先走了啊,记我账上。”

  旁人问:“许少爷不是没谈恋爱吗?这么着急什么事啊?”

  哥们笑了:“许向东他祖宗找,能不急吗?”

  哥们问许向东:“你和孟家那小孩儿赶紧定下来得了,这么多年了,你都把她惯上天了,到底是什么想法?”

  许向东不以为意:“想什么呢,我把鹿鹿当妹妹。”

  门外孟鹿一动不动地站着,如同被雷劈了一样,和她一起被劈的,还有整个青春期的少女心。

  孟鹿走了,许向东疯了。

  孟鹿自病床上醒来,睁开懵懂的大眼睛,问:“你是谁啊?”

  许向东心如刀割,有生以来第一次骗她:“我是你老公。”

  小女孩张开双臂,娇声娇气的:“老公,抱抱。”

  槟城上流社会都知道许少爷养了个金丝雀,养在许家老宅,娇惯得很,寻常人不能一见。

  某晚宴,许向东第一次带着他的金丝雀出现在众人视线。

  孟鹿差点被一个宾客欺负。向东直接废了他。

  圈子里这才知道,许向东不是玩玩,是拿她当老婆的。

  许向东见义勇为,英勇和歹徒搏斗,击败歹徒的同时,胸口也被歹徒刺了一刀。

  许向东救人的照片登上了各大门户网站。

  网友发现,这位英雄胸口上,赫然纹了一只梅花鹿。

  记者问起,许向东捂住心口,眼里全是深情:“是我家的乖祖宗。”

  我爱你入骨,一往情深,远在你发现之前。

  又痞又帅又野×又甜又美又绝

  青梅竹马/追妻火葬场/甜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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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☆甜甜的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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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☆甜甜的宠

  霸道总裁陆先生×被宠上天的的陆太太

  2.野性

  狂风呼啸。

  白斐含从未坐过摩托,不知道摩托引擎发动起来,声音竟是如此巨大,最开始的时候,简直要震裂耳膜。

  白斐含坐在摩托后座上,双手环抱住男人的腰,隔着衣料感觉到男人有着壮实的肌肉。

  他看起来并不壮硕,但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写满力量。

  白斐含嗅到,他的身体也是淡淡的阳光般的干燥味道。

  当她报出电影学院这个地点的时候,男人笑了:“怪不得这么小,还是个学生啊。”

  白斐含很乐意宋修文那些人说她小,他们拿她当小孩看,她安全;却不大乐意男人说她小,不知道为什么。

  从前她是很乐意朋友同学老师把她当小孩子来看的,那样也可享受多种小孩的优待。

  比如从前虞梦桢和她逛街,经常给她买一只小孩玩的氢气球,她牵着系气球的绳,别提多神气了。

  平生第一次,被说小,竟然不大开心。

  时间好像一瞬,又好像过了千年,白斐含抱紧男人的腰,靠在他结识宽阔的后背上,只觉得阳光般气息萦绕在身旁,舒服极了。

  男人已经把车停到电影学院北门马路的对面。

  白斐含下车,男人帮她把头盔摘了下去,她很认真地,用很甜很甜的声音说:“谢谢你。”

  男人拿着头盔的手顿了顿,随后,他抬手,用右手食指摸了摸右边眉角的疤,笑道:“小姑娘,用不用我帮你揍前男友?”

  说这话的时候,他眉毛挑起,邪性得很。

  白斐含想说你误会了,那人不是我前男友。转念一想,他说我小,如果我再说那人不是我前男友,不更证明了我的“小”?他是不是又要说我是个“小姑娘”?——他已经这么叫我了。

  怀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,白斐含没有纠正男人的话,而是低头沉思一会儿,抬头说道:“打人不好,打输住院,打赢坐牢。”

  她低下头沉思的时候很有一种贞静的美感,而抬头说话的时候,又无比的天真活泼,说出来的话也让人啼笑皆非。

  男人摸着眉角的疤,觉得这小姑娘真是好玩,有心逗她一逗。

  他人坐在摩托车上,只用脚支地,和在饭店门口花坛前载她时一样。此刻却忽然栖身上前,离白斐含的脸极近。

  他说:“我不会住院,也不用坐牢,你就说用不用?”

  男人的气息忽然扑面而来,依旧是干燥的阳光的味道,白斐含并不讨厌这么近的距离,只是心跳得很厉害。

  但她面上不显,眼睛看着男人眉角那道邪性的疤,淡淡地说:“你好野哦。”

  男人哈哈大笑。

  电影学院的正门开在南面,北门算是个小门,平时比较僻静,今天是周末,人流量比平时大。他们周围有不少学生和和社会上的人。

  大学是个小社会,电影学院则是个小娱乐圈,有一个穿白色包臀裙的女孩从门口出来,正穿过白斐含和龙晖,留下一阵刺鼻的香气。

  两人都寻着看了过去,那女孩坐上了一辆宝马。白斐含认出来,那女人不是别人,正是她的同班同学兼室友苏乐。

  苏乐本来是个清纯的长相,如今打扮得浓眼影假睫毛,好像充了气的假人。

  校对门有家面包店,装修简单,不挂牌,只在门口摆个音响,放一些老歌。这时正放到罗大佑的《滚滚红尘》。

  “起初不经意的你,

  和少年不经事的我,

  红尘中的情缘,

  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……”

  街道上很喧嚣,但白斐含好像只听到这首歌,她在这首歌的背景音下和男人告别:“再见啦。”

  白斐含没问男人的名字,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第一个在大街上被男人叫上后座的女人。

  男人身上有一种独特的东西,是白斐含身边的同学,接触过的男人,身上从来没有的东西。后来白斐含知道,那叫做没有被驯化的野性。

  他带有太阳般的温暖干燥,但白斐含不知道他会不会为一人而照耀。

  和这样的男人,一次浪漫且铭心的邂逅,远远好过天长地久的纠缠不休。

  男人听到告别,好像出乎了预料,微微挑了挑眉毛,却没出言挽留,他伸手掠过白斐含冻红的鼻尖:“再见,小姑娘。”

  白斐含想,如果真的能再见,我一定让你看看,我不是小姑娘了。

  .

  电影学院不大,樱花已经含苞待开了,白斐含想起,前一年校长不知为什么神经错乱,非要把热带植物凤凰花移植回来,经冬之后,全部死掉。

  还是本土的花木适合本地的土壤气候。

  白斐含从学校北门一路走回寝室。

  开了寝室门,右手旁是两排床铺,上下铺,左手边是四张学习桌,桌上有小柜子。

  虽然也是四人寝室,但电影学院的四人寝并不是上床下桌模式,也和六人寝八人寝一样,有上铺下铺之分。

  白斐含爬山靠窗的上铺,把自己放纵在并不特别舒服的被褥之间。

  男人扬了扬右边眉角的疤,怀中的猫儿也懒洋洋地喵了一声。白斐含想,我不是刚和他道别过,怎么又见面了?细看去,他怀中的猫儿不是猫,竟然是白斐含!

  白斐含震惊,他怀里的猫是我,那我又是谁呢?

  她心惊肉跳地睁开双眼,原来是一场梦。

  这场梦之后,她便病倒了,本来以为这么浪漫的一场邂逅,要用几天时间来回味,没想到这几天的时间全用来发烧,完全没空去想。

  一夜过后,白斐含的身体到处都酸痛,尤其是腰,已经麻木疼痛到失去知觉。

  那男人的摩托车和赛车款式差不多,座位极高,差不多和车把持平,她几乎是90度弯腰抱住男人的腰,把身体打了个对折。

  仗着和表演老师关系好,白斐含翘了一周的表演课,其他的基础课大学英语和思修之类,则是找人替课。

  她着实在床上躺了一周。

  苏乐很是阴阳怪气了她几句,说她和宋老板吃顿饭,竟然把身体吃伤了。

  白斐含知道苏乐也想要宋氏的广告资源,对她去陪宋老板吃饭颇多嫉妒。

  苏乐和赵小龙也认识,他们都是热衷于搞人事的,白斐含和他们不是一路人。

  白斐含没说她没和宋修文他们去别的场子,显然宋氏也不会用她拍广告。她想气气苏乐。

  她就说苏乐:“我伤也是坐摩托伤的,不像你,被宝马接出去一夜,还能活蹦乱跳回来。”

  白斐含知道,那辆宝马的车主,与其说是苏乐的男朋友,不如说是她的包养金主。

  如果苏乐不招惹她,那她也乐意和平共处,苏乐若是招惹她,她也不怕,论嘴皮子,白斐含谁都不怕。

  虞梦桢在这周周末从剧组回来,白斐含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。

  白斐含有点犹豫,要怎么把赵小龙不靠谱这件事告诉虞梦桢。虽然赵小龙很不靠谱,但他们毕竟处了半年,要是虞梦桢不相信的话,她该怎么办?

  谁知虞梦桢拖着大行李箱进寝室门的时候,杏眼里全是眼泪,拉着白斐含就往出走,白斐含只来得及随手拿件外套,走出去才看到,拿的正是那天送她回来,骑摩托车男人的皮衣。

  白斐含虽然好了,但脸色还有些苍白,一边穿上皮衣,一边跟在虞梦桢后面,问:“怎么了?”

  “混账王八蛋赵小龙和别人开房了!”

  捉奸很成功,敲开酒店房门,赵小龙和那女的□□出现在二人面前,虞梦桢上去就打赵小龙。

  白斐含觉得恶心。她没必要纠结怎么和虞梦桢说赵小龙不靠谱了,可她一点都不开心。

  她心疼虞梦桢,更恶心赵小龙这种出轨的行为。

  从酒店出来后,二人心情都不太好,白斐含不得不强撑着安慰虞梦桢。

  虞梦桢说:“小白,我心里难受,我们去唱歌吧。”

  .

  新世界夜董会,雅俗兼具,高贵和低贱齐飞。上流人士有上流人士的玩法,底层老百姓有底层老百姓的乐趣。是槟城最大的、最神秘的,同时也是最危险的销金窟。

  虞梦桢没有会员,只要了一间普通的KTV包厢,她有一把好嗓子,以前心情不好也常拉着白斐含唱歌。

  白斐含知道虞梦桢是被赵小龙伤透了心,今天想要好好发泄,只好由着她。

  二人到了包厢内,虞梦桢把灯光模式调成“魔鬼”,室内灯光变成:昏暗——各种颜色疯狂闪烁——昏暗,白斐含看着虞梦桢的脸从黑到五颜六色再到黑,心里有点害怕。

  虞梦桢拿着麦克风扯着嗓子喊“早就吃够了爱情的苦,在爱失落中的人到处都有,而我只是其中一个……”

  白斐含紧绷绷地坐在沙发上,冷汗都要把额头打湿了。她小时候父母工作忙,雇的第一个保姆人品不好,总把她关在房间里,有时候一关就是几天几夜。

  她害怕这种到处都有鬼影似的黑暗房间,尤其是现在灯光还一闪一闪的,更吓人了。

  虞梦桢叫了啤酒,拉白斐含喝。以前白斐含总被人当小孩,自然而然地认为她不能喝酒,班级吃班饭,她也只意思意思喝点啤的就行,没人会逼她。

  但今天白斐含有点想拿酒壮胆,也真的为朋友难过,索性就和虞梦桢喝了起来。

  虞梦桢开始还用大酒杯喝,后来连杯都不用了,直接对瓶吹。连喝了一提啤酒后,趴在沙发上,好像睡着了。

  白斐含陪着虞梦桢也喝了一提,没什么感觉,只是想去洗手间。本想去洗手间后回来就把灯光调成柔和模式,再扶虞梦桢回学校。

  去过洗手间回来之后,白斐含却忽然童心大起,想是酒劲儿上来了,她没调灯光,鬼屋子似的魔鬼灯光好像也不错。

  她慢慢踱步到选歌机旁边,走得很稳,完全看不出喝醉了的模样,只是嘴角微微扬起,有一些不明笑意。

  白斐含打了字母“G”很快便找到了“滚滚红尘”,其实这首歌排在很下面,但是白白斐含一眼就叨上了。

  白斐含唱歌不好听,也无意献丑,开着原音听听歌曲而已。

 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点了这首歌。

  歌才开唱,虞梦桢就在沙发上叨咕着要去撸串。

  白斐含这时候好像忽然清醒了,走过去拉着虞梦桢起来,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:“不行了,咱们得回学校,太晚就进不去了。”

  说着扶着虞梦桢往门口走,虞梦桢酒量不大,再加上心里难过,是真的喝多了。

  白斐含身上有一个人的重量,踉踉跄跄地打开包厢门,走廊明亮耀眼的灯光一下子照了进来。有些刺眼,她下意识转头躲避亮光。

  她看到了那个眉角有刀疤的男人。男人身后跟了一群人,但白斐含一个都没看进眼里,她只看到了他。

  男人微微愣了一下,他没想到会再遇到这小姑娘,更没想到小姑娘还有这种模样:她两腮发红,眼睛水润润的,满是风情。头发有一点卷,额前的头发贴到额头上,像是被汗打湿的。

  男人想到了“湿漉漉”这个词。

  她的背后是包厢中黑暗而闪烁的灯光,她穿着白衬衫,因为肩头还有一个人的缘故,衣服有些松松垮垮。

  白衬衫外面,是他那天给她的黑色皮衣,她穿着有一点大。

  一个女人穿着他的衣服,眼睛湿漉漉的,定定地望着他。——好像从聊斋中走出的鬼魅狐妖,专吸男人精气的。

  男人抬起右手,用食指摸了摸眉角的疤,笑说:“好巧,需要帮忙吗?”

  3.龙晖

  白斐含看到男人抬手摸疤,想这个男人摸疤痕的动作真是性感极了,有机会她也想摸摸看,手感究竟是什么样子。

  新世界的包厢隔音极好,但此时包厢门开着,白斐含还是听到了里面流出来的音乐。

  “想是人世间的错,

  或前世流传的因果,

  终生的所有,

  也不惜换取刹那阴阳的交流……”

  白斐含在她自己点的《滚滚红尘》中,仰头微笑着对男人说:“不用了,谢谢。”

  她一笑起来,两颊有两个小酒窝,配上染了一层红晕的脸蛋,真像是来勾人的妖精了。

  男人看着她,没动,也没言语,他依旧一身黑衣,看起来又酷又野。白斐含这才注意到,男人站着的时候,和骑在摩托车上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。

  骑在摩托车上他潇潇洒洒的很是风流,而此时他站在她面前,板板正正,竟如同军人一般笔挺。

  挺拔得像一把剑、一把锋利的、漆黑的、出鞘即饮血的宝剑。

  剑是双刃的,白斐含只想远观,可不想划伤自己,虞梦桢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。不然懒散如白斐含,应该在寝室躺着玩手机,而不是在KTV买醉。

  可是不在这的话,就不会再遇见这个男人了。

  一次浪漫的邂逅足够回忆,两次,似乎有点多余,徒增遗憾。白斐含有点遗憾,不大。

  白斐含扶着虞梦桢从男人身边走过去,她没看到男人沉默着目送了他许久,久到他身边那个鸡窝头说:“晖哥,你认识?哪来的小孩啊,把你的魂都勾走了。”

  被叫“晖哥”的男人这才反应过来,爽朗一笑:“可不是吗,也不知道在哪个山洞里修炼的。”

  把他的魂都勾走了。

  男人摆摆手:“你们去玩吧,我先走了,不用等我。”说着大步朝电梯走去。

  剩下一众小弟目瞪口呆,鸡窝头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,他们这位单身24年,拥有把一众追求者变成小弟的辉煌战绩的老大,竟然主动去追一个女生?

  还是一个小姑娘?

  .

  白斐含扶着虞梦桢站在新世界门前焦急地等待着,她提前给肃嘉陵打好电话,对方也说马上就来接他们,可下楼去找,竟没有找到肃嘉陵那台捷豹。

  肃嘉陵是白斐含打小一起长大的玩伴,后来又同考了电影学院,平时虽然不常在一起,但关键时候的默契还是有的。

  白斐含给又打了一个电话给肃嘉陵,肃嘉陵过了许久才接,很不好意思地说他有急事,来不了了,让白斐含她们打车回去。

  她猜到了,应该是他女朋友不让他来。自从肃嘉陵谈了美术学院的女朋友之后,她已经很久没和肃嘉陵单独联系了。

  白斐含本来也想打车回去,只是因为虞梦桢状态不稳定。昏昏沉沉的时候还好,如果作闹起来,她怕一个人招架不住。

  虞梦桢耍起酒疯来,堪比魇中王熙凤,舞刀弄枪,横冲直黄。

  白斐含刚把手机放到口袋里,要扶着虞梦桢去大街上打车,正看到一个黑影,踏着月色而来。

  月华如水,照在男人身上,好像附了一层冰霜,眉角的疤看不大清了,和眉毛连在一起,飞扬恣肆。

  那一刻,白斐含想起一句词“明月如霜,照见人如画”。

  男人像是月下的豹子,轻手轻脚及其迅捷地走过来,一点声音都没发出。

  “我送你。”男人说。

  白斐含注意到,他说的是“送你”,而不是送“你们”。她产生了一点诡异的满足感。

  到这时候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,白斐含迎着月色一笑,满脸都是皎洁的月光:“好。”

  .

  男人开过一辆黑色奔驰,白斐含扶着虞梦桢坐进后座,虞梦桢这时候好像完全的睡过去了。

  男人启动汽车,白斐含笑道:“我还以为你只骑摩托呢。”

  这话是真的,当男人说我送你的时候,白斐含的腰都仿佛跟着一阵疼,虽然她知道男人肯定不会用摩托车送醉酒的人。

  白斐含今天是第一次喝那么多酒,之前靠着要把虞梦桢送回去的心念,一直撑着不醉,现在虞梦桢和她都有人管了,她好像忽然有了点醉意。

  醉意不大,但很舒服,白斐含乐意相信眼前这个男人,也就放任自己醉了。

  毕竟他是一个连小猫都要救的男人啊。

  男人说:“我确实爱骑摩托,不怎么开车,这车是朋友的。——上回你是第一次坐摩托吧,感觉怎么样?”

  白斐含带着朦胧的笑意,非常真诚地说:“挺爽的,就是腰疼。”

  然后她感觉车子小幅度地颠了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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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奔驰停到学校北门,白斐含没刻意嘱咐是北门,她为这点默契心中开心了一小下。

  南门离寝室很远,北门离寝室近。

  白斐含对男人说“谢谢”,要扶虞梦桢起来。虞梦桢之前睡得很沉,这时却忽然睁开双眼:“我不回去,我要找赵小龙算账!”

  白斐含安慰她:“赵小龙已经被你扇了好几个嘴巴啦,脸已经肿的和猪头似的了!”

  虞梦桢听这话咯咯直笑,就是摊在座位不动。

  白斐含拉起虞梦桢一只胳膊往出拖,奈何虞梦桢力气大,她拖不动。

  “梦桢,这是别人的车,快下来。”

  白斐含的意思是,这不是肃嘉陵的车,快下来别让别人看笑话——虞梦桢平时是最要面子的。

  “我不下我不下,带我去找赵小龙,他妈的没心肝我第一份工资都给他了,他拿我的钱包女人。”虞梦桢大着舌头说。

  白斐含知道虞梦桢是喝多了,她觉得自己也喝多了,但是还比虞梦桢清醒。这种情况也不再废话,使出吃奶的劲儿,硬是把虞梦桢从车里拽了出来。

  谁知虞梦桢浑浑噩噩的,下来后虽然走路都走不稳,但还是有能力搞破坏,她挣脱白斐含,随手拉住路过的人大喊:“你认不认识赵小龙?”

  白斐含惊呆了,知道她是要撒酒疯。这时候正是出去玩的学生归校的时间,北门虽然偏僻,也有不少学生,已经有人围上来了。

  那人给拽得莫名其妙:“你没事吧?”

  “我没事,你有事!”虞梦桢竟然要和那人动手。

  白斐含无力拽开虞梦桢,急得出了汗,酒劲儿都过去了。

  这时男人一双大手把白斐含护在身后,说:“我来解决吧。”

  他先是拉住虞梦桢,虞梦桢在白斐含手中好像拥有大象一样的力气,在男人手中则像个蚂蚁。

  而后给那路人道歉,路人也知道是遇到喝酒喝多的了,还说了一句:“小小年纪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啊。”

  白斐含想,小小年纪,除了爱情,还有什么值得想不开的啊。

  虞梦桢那双手,之前堪称佛山无影手,让白斐含抓不着,现在男人很轻松地就锁住了那双手,他微微蹲下,单手环抱虞梦桢腿弯,将虞梦桢扛上肩头。

  甚至只用了一只手,而且非常礼貌,连手都是攥成拳头的,确定和虞梦桢接触的只有胳膊。

  好像他扛的不是个人,而是一个箱子,一个沙袋。

  白斐含有一瞬间想,他这种抱法,是因为他本身就有礼貌呢,还是因为我在这呢?

  但是她很快调整自己,为男人引路。

  虞梦桢口中仍旧在骂,什么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。

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虞梦桢骂这句的时候,白斐含觉得男人看向了她。

  男人走路极快,很快就到寝室楼楼下,楼下路灯昏暗,有几对同校情侣还在依依不舍的缠绵。

  男人轻手利脚地放下虞梦桢,白斐含马上接住。

  “谢谢你。”对这个男人,白斐含似乎总在说这句话。

  男人笑:“我们每次见面你都说谢,没点新意吗?”

  白斐含垂头不语。

  男人等了许久,在昏暗不明的灯光下,用右手食指摸了摸眉角的疤,问道:“小姑娘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  白斐含能听到心怦怦地跳,她知道这不是因为喝酒,而是因为男人的问话。

  她抬起头,看着男人眉角的那道疤,压制住心跳,很平静地说:“我不是小姑娘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  “我叫龙晖,日军晖。”男人笑道,“怎么,我不告诉你名字,你就不告诉我?还说你不是小姑娘?嗯?”

  他想掐一掐她的脸蛋,她的脸蛋有一点点红晕,笑起来会有两个酒窝。

  但他没有,手抬到一半,又收了回去。

  白斐含在心里将龙晖这两个念了又念,觉得很合男人的气质,露出两颗狡黠的酒窝,她说:“你告诉我,我也不告诉你。——我是不是小姑娘,你会知道的。”

  说着要扶着虞梦桢走进宿舍楼,虞梦桢刚刚被龙晖这个男人的力量震慑到,此时也不作闹了。

  “真不告诉我?”龙晖在后面问她。

  白斐含回头,看到了苍茫夜色和昏暗灯光中的龙晖,她说:“如果我们还会再见的话,我就告诉你。”

  路灯散发出昏黄的、陈旧的灯光,有几只飞蛾在灯下飞舞。

  .

  第二天虞梦桢就好了,风风火火地说绝不再提那个贱人。眼睛因为喝酒和哭泣肿了,一天敷好几个面膜去肿。

  白斐含可没她身体那么好,本来就烧了一周,刚刚好点就被拉去喝酒,她又病了,不至于卧床不起,但也恹恹的没有精神。

  虞梦桢问白斐含,昨天那个男人是谁。

  白斐含惊讶虞梦桢竟然还记得龙晖,她应该喝断片了呀。

  “哪个男人?”

  “就是说‘小小年纪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啊。’那个。”

  白斐含想了好一会儿,才想起来她问的是她撒酒疯拉到的那个路人,说:“不知道,也许是路过的,也许是送女朋友回学校的,是个陌生人。”

  “哦。”白斐含看到,虞梦桢的神情,竟然有些失落。

  她又何尝不是有点落寞呢。

  如果和龙晖只见过一面也就罢了,以后回忆起来都会觉得很浪漫;可偏偏命运之神让他们又一次相见。

  又一次相见,如果不发生点什么,那就有些遗憾了呀。

  她有点神情恍惚的,一半是因为病,一半是因为心中那点绮丽的情思。

  表演老师,也是班主任,在下课后把白斐含叫到了办公室,问她到底怎么了。

  白斐含说:“没什么,就是身体没力气。”

  庞老师坐在办公桌后,点了支烟,他和白斐含也不客气,直接说:“身体要养好,打起精神来,学校马上开运动会了,你可要为系里争光啊。”

  白斐含虽平时看着弱不禁风怪瘦弱的,但短跑是她的强项,一百米二百米几乎无人能敌,大一的时候曾经帮助表演系拿了两个第一。

  “我知道啦老师,您少抽点吧。您身上有烟味儿,回家又该被师娘说啦。”

  白斐含和庞老师关系很好,她当年本来犹豫要不要参加艺考,是庞老师在考场外发现了她,见她有准考证却犹犹豫豫的,当即说“你天生该吃着晚饭。”

  白斐含这才坚定地走去考场。

  “宋老板没为难你吧?”庞老师把烟掐了,问。

  白斐含想,原来他知道我去陪老板吃饭了。

  这位庞老师把白斐含视为爱徒,曾经嘱咐过她,前两年不要去为了赚块钱迷失自己,多多积累,在学校把基础打牢,以后的路才能走的坦荡。

  白斐含也确实了他的话,前两年除了和虞梦桢肃嘉陵偶尔出去之外,几乎连校门都不大出的。

  一是她性格确实懒散到了极致,一是因为她家里宽裕,不需要她过早地赚钱。

  白斐含,像被大人抓住偷偷做坏事的小孩,有点不好意思,说:“没有,他把我当小孩。”

  “那就好,以后要去和我打个招呼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从庞老师办公室出来,白斐含心里暖暖的,她父母常年的忙于工作,没人管她,在她心里,是有一点把庞老师当一个精神上的长者的。虽然庞老师看起来很年轻,只有三十多岁。

  白斐含这周前半段恹恹的,后半段因为庞老师的关心又振奋起来。但她总感觉她忘记了什么,或者,她刻意在忽略什么。

  ——“真不告诉我?”

  ——“如果我们还会再见的话,我就告诉你。”

  .

  到了周日,白斐含见这春光实在是好,如果再不出去,那真是“辜负春光”了。

  她简单打扮一下,头发分开梳成两个麻花辫,她头发本就带点天然卷,蓬蓬的,松松的扎成小辫,再配上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,像个洋娃娃。

  白斐含没有走车水马龙的喧嚣南门,而是走了相对僻静的北门。

  到了门口,她这一周的遗憾都不见了。一周没出校门,颇有点怕见他,又怕见不着他的心理作祟。

  而真正见到了,那些纷繁的情绪全都没有了,只剩开心。

  白斐含穿过人群,径直走到那辆橙色摩托车前,抬起头,说道:“好巧。”

  龙晖用右手一扫眉边疤痕,飞扬又邪性,摇头笑说:“不巧,我等了你一周。”

  4.危险

  龙晖今天依旧是一身黑色,他看白斐含这种扎麻花辫配白色荷叶边长裙的搭配,又觉得她像个精致的洋娃娃,新天地那晚的小妖精不见了。

  她真的是妖精变的吗?怎么可以一会儿清纯,一会儿魅惑。

  “上来吧,带你兜兜风。”

  白斐含对坐摩托车兜风一事已经有点惧怕,面露难色。

  龙晖俯下身在白斐含耳畔说道:“害怕?”

  白斐含感觉到龙晖开始靠近的时候就有点害羞,她害羞起来,脸是不红的,只有耳朵,红得像是新摘下来的西红柿。

  龙晖呼出的热气喷到白斐含的耳畔,白斐含忽然怀疑那不是热气,而是龙晖的嘴唇呢?

  但白斐含相当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,心里已经心跳如鼓了,表面上还淡定非常:“我是怕了摩托车了,上回坐一次,回去发了一周的烧。”

  龙晖收起调笑,抬手捏了捏白斐含的耳朵。

  他的手大而有力,还布满茧子,虽然捏她耳朵的动作做得轻轻柔柔的,但白斐含还是想起了她拿头盔时,这双手曾经附上她的手。

  白斐含知道,龙晖这是听她说发烧,摸她耳朵安慰她呢。类似抚摸小猫的脊背,小狗的头头顶。

  他又拿我当小孩!

  白斐含一扭头,龙晖的手悬在了空中,他潇洒地将手收回,摸了摸眉尾的疤:“讨厌我?”

  “讨厌你把我当小孩。”白斐含急得直跺脚,看在龙晖眼里,却更是孩子气的一个动作了。

  “还说你不是小孩,哪有大人跺脚的?”龙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,就这么说这话,不像是在逗人,更像是在调情。

  白斐含又跺了两下脚,才昂起头,很骄傲的说:“现在你看到了。”

  说完自己也笑了:“好啦,现在你下车,我们一起打车去玩,好不好?如果再坐一次摩托,我身体要散架啦,就要开运动会了呢。”

  她说这句话,介于撒娇、命令、商量和指责之间,哪种情绪都有点,哪种都不完全能概括。

  龙晖摸着疤,心里想的却是,小姑娘可真是有趣。

  他把黑色棒球衫脱下来,俯身给白斐含系在腰间,他的手完全没碰到她的腰,只是在把两条袖子系在一起打结的时候说:“嚯,这么瘦。”

  白斐含今天穿的是白色长裙,看着龙晖给她系外套,她想,他是铁了心要我坐摩托了?我生病都不顾及?

  嘴上却嘴硬:“小孩子嘛,当然瘦了,比不得你们大人,又粗又壮还黑!”

  “我这叫又精壮又高大,不过黑这点我是认同的,和你比起来,我确实黑嘛!”龙晖和她打着嘴仗,觉得自己都年轻好多岁,心情大好。

  他忍不住抬手刮了刮白斐含的鼻尖,在这个小女孩面前,他总控制不住做出一点类似对猫咪的亲密举动:“伶牙俐齿——上来吧,我换了车,不会腰痛。”

  白斐含只顾着看龙晖和龙晖斗嘴,都没注意到摩托车有什么变化,她只记得上回的摩托车是银白色的,这次的是橙色的——更骚包了。

  至于别的,完全不懂。

  龙晖给她解释:“上次是跑车,这次是街车,街车坐起来很舒服的,你试试。”

  白斐含不知道摩托也有跑车,但是看这辆骚包橙色摩托后面确实增加了载人的位置,而且一样是用黑皮包裹,显然坐起来不会太难受。

  “怎么样?是你自己上,还是我抱你?”龙晖半开玩笑地问,他有一种隐隐的期待。

  白斐含却麻利地骑了上去,长裙本就不易走光,更何况龙晖还给她系了棒球衫。

  她坐了上去,对龙晖说:“开车吧,车夫。”

  龙晖也刻意尖了嗓子,嚎道:“遵——旨。”

  给白斐含逗笑了,她在摩托尚未发动引擎的时候,攀上龙晖的肩头,对着他耳朵喊道:“我叫白斐含,文采斐然的斐,含苞待放的含。”

  龙晖显然是听到了,却笑着和白斐含说:“我没听清!”

  白斐含打了一下龙晖的后背,龙晖的后背是真的结实,她的拳头都打疼了,他愣是连动都没动一下,还非常欠揍地问:“打疼了吧?”

  白斐含双手环抱住龙晖的腰,她贴近龙晖感受他的味道,依旧是阳光般的干燥,她娇声娇气地说:“有点。”

  龙晖心里咯噔一下,有那么一瞬间,他想下车,给这个叫白斐含的小姑娘揉揉手。

  .

  摩托车停到“飞龙”大饭店门口,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。

  白斐含下车说:“你要带我来吃饭啊。”

  龙晖也下来了,和白斐含一起走上酒店台阶:“不吃饭干什么?看电影总要吃饱饭再看,逛公园也不能饿肚子。”

  白斐含刚要反驳看电影可以在电影院喝汽水吃爆米花,逛公园可以吃冰淇淋,没注意脚下,上台阶的时候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。

  龙晖拉住她的手,把她往他这边拽:“小心。”

  白斐含本是一吓,复又一惊,龙晖竟然牵了她的手,不是拽衣服也不是拉胳膊,而是牵手。

  他的手也是温暖而干燥的,白斐含天生体质寒凉,连手都是冷冰冰的,被握在这么一双温暖的大手里,别提多舒服了。

  看到龙晖弯腰去捉台阶上的东西,白斐含这才想起来看看是什么差点绊住她。

  竟然是一只小小的橘猫。

  龙晖用没牵白斐含的那只手,一手就把小猫举了起来,猫儿应该在晒太阳,睁开眼睛看了看,见是龙晖,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,又继续睡了。

  “是你养的小猫吗?”白斐含问。

  龙晖把它放到玻璃门旁边保安脚边,说:“不是,是附近的流浪猫。”

  “我还以为是你养的呢。”

  龙晖牵着白斐含进了玻璃转门:“和我养的也没区别了,天天吃我的住我的赖着不走,还总和我发脾气。”

  “你看起来不是容忍别人发脾气的人。”

  “别人肯定不行,谁敢和我发脾气?我的人嘛,当然只能宠着啰。”

  他说“只能宠着”的时候,是看着白斐含说的,让白斐含有一种感觉,好像她也是他的人,属于需要宠着的行列。

  而且他还牵着她的手,没有放开。

  但白斐含心里明白,他们一共只见过三面,似乎还没到能把她划归自己人行列的地步。

  他们已经走进了大厅,白斐含总觉得少了点什么,是了,刚刚进门的时候,门口两侧的保安没有说“欢迎光临”。

  大厅冷气开的很足,白斐含想把系在腰间的棒球衫脱下来穿上。

  可是那样就要从龙晖手中抽出手,那只手是那样的舒服呀。

  白斐含还是动了动那只手,龙晖也顺从,把手松开。白斐含解开衣袖上的结,把棒球衫穿在身上。

  没人再说话。

  二人走到前台,前台漂亮小姐姐本来在低头看手机,喜滋滋的,一抬头看到龙晖,表情马上僵住了,笑还挂在脸上,来不及收回。

  龙晖一只手指点在大理石台面上:“天字一号。”

  前台小姐姐忙说:“好、好的,龙——先生。”——说话都磕巴了。

  说着飞快地扫了一眼龙晖身后跟着的女孩,女孩扎两个松松的马尾辫,虽然很瘦,但脸是个娃娃脸,穿着一条白色长裙,而外面的外套,却是男款。

  再看面前的龙先生,只穿了一条黑短袖,那么那件棒球衫是谁的就可想而知了。

  前台小姐姐看着他们走向电梯的背影,嘴巴惊讶成“O”型。

  .

  电梯,龙晖按了数字“8”,白斐含想起,上次赵小龙也是按的这个数字,那有一排阴森森的走廊,和充满烟味儿的包间。

  “你是这儿的老板?”白斐含看到了前台小姐姐异常的反应,问道。

  龙晖说:“不是,我救过这儿老板的命。”

  救命之恩啊,她想,龙晖可真爱救人,救小猫,帮助自己,还救人家饭店老板。

  如果是别人说什么“救命”,白斐含可能会考虑一下真实性,但龙晖说,白斐含下意识就相信,都不用思考的。

  他有这个能力,也有这个心肠。——虽然看起来怪凶的。

  .

  出了电梯,依旧是和上次一样的景象,走廊两侧都是青砖墙面,上面还吊有大红色的的宫灯。

  不过和上次大为不同的是,上回她跟着赵小龙,只觉得阴森森害怕;而这次跟着龙晖,不知怎的,心里就觉得非常舒服和熨帖。

  好像她已经笃定,这个才见过几面的男人,是一定不会伤害自己的。

  穿过长长的走廊,龙晖在前,白斐含在后,好像穿过了漫长的光阴。

  终于走到了“天字一号”包间前,白斐含抬头看去,依旧是之前她看好的书法,写得很是风流,不禁感叹:“这家酒店不知道请谁提的字,每一间都这么潇洒。”

  龙晖没有顺着白斐含的视线看匾额,而是看向白斐含的侧颜,她的一路上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,一缕头发已经挂在额前。

  他抬手把那缕头发拂向她耳畔,白斐含感觉到了他的靠近,也收回视线转向他。

  四目相对,白斐含错开视线。她第一次感到,一个男人的视线竟然可以如此滚烫如此灼热,让她不敢逼视。

  如果白斐含没看错的话,龙晖刚刚的眼神,不再是一个男人看小姑娘的眼神,而确实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——甚至是雄兽的眼神,散发出侵略的意味。

  “你喜欢,给你写一副。”龙晖推开门,貌似漫不经心地说。

  白斐含说:“我可请不起。”

  “给你免费。”龙晖又恢复了逗小孩语气。

  白斐含,面对龙晖把她当小孩,时常感到不开心;可这时她却庆幸龙晖又拿她当小孩。

  那般野兽的侵略眼神,白斐含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起。

  真是一个危险的男人。

  可是越危险,越吸引人靠近,白斐含想再近一近,看看这个男人能有多危险。

  她忙着思考,一时忘记回答龙晖的话。

  这间包间内部也颇具古韵,一进门是一副山水屏风,绕过屏风后面才是餐桌。

  龙晖给白斐含拉出一张椅子,白斐含坐下后,他也做到了对面。

  白斐含看菜谱上的菜全是中餐,大大和了她的脾胃,她小时候父母工作忙,保姆怠工,常常饿肚子,导致肠胃很弱,一向喜爱吃软烂的中餐。

  白斐含正在专心专心点菜,不妨龙晖忽然靠近,把她圈在餐桌和餐椅之间,问她:“你为什么躲我?”

  他呼出的热气扑到白斐含耳畔,白斐含的耳朵又红了。

  5.嘴唇

  “原来你害羞起来,耳朵会红。”龙晖靠白斐含很近,几乎呼吸相闻,发现了她的小秘密。

  “嗳,红就红啦,你怎么知道是害羞,不是热的?”白斐含平时也不是争强好胜的,懒惰到运动会要开始老师都要提前做思想工作,不然她都不记得。

  但是面对龙晖这个男人的时候,白斐含非常的争强好胜,总不肯在言语上输了气势。

  “要不要让他们开冷气?”龙晖从善如流。

  白斐含狠狠踩了龙晖一脚,这才心情好点。

  龙晖哈哈大笑,抬起右手,用食指摸了摸疤,起身,坐回原位。

  白斐含发现龙晖非常喜欢把她惹怒,激她做出一些小姑娘的动作,这好像会让他有某种成就感似的。

  “先说好,我在减肥,不是不吃,是不能吃,所以如果我吃的少了,你不要以为我不给你面子。”白斐含点完菜,龙晖按铃让服务员进来取。

  身着制服的服务员进来就听到这句话,拿眼睛把白斐含偷偷瞧了两眼。

 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是一派的天然认真,完全没有撒娇的意味。但这话听着,却很像撒娇,尤其是她又用一种很甜的声音说出来。

  服务员心想这小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,“天字一号”,飞龙饭店从开业起,到现在,也只打开过两次。

  第一次是龙二少回国。

  “你能来已经很给我面子了嘛。”龙晖也学着白斐含你的语气回道,连神情也一并学了,翘着嘴,歪着头。

  白斐含总觉得龙晖在逗她玩,但因为刚刚见识了龙晖不逗她玩的眼神,也不敢太过放肆,所以就很好脾气地没接话。

  “不过说真的,你已经这么瘦了,怎么还减肥?”

  “职业要求。”

  服务员开始上菜,龙晖把点菜全权交给白斐含,并不知道这小姑娘都点了什么,待到服务员流水一般上齐了十几道菜,龙晖微笑着问白斐含:“你减肥?”

  上的菜从头至尾没离开过肉,锅包肉、红烧肉、东坡肉、粉蒸肉、回锅肉……

  “我虽然减肥,但是我可以看你吃嘛。”白斐含像是个做了恶作剧,而且成功了的孩子,笑得非常真诚。

  服务员饶是经过专业训练,放盘子的手也还是一抖。

  这个世界上,竟然还有敢这么和龙二少说话的人?而且龙二少竟然还一脸享受。

 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!

  白斐含确如她所说,在减肥,事实上学他们这个专业的,减肥才是常态,不减肥几乎可以算作自暴自弃。

  她每一道菜都只吃一口,算下来,也已经是非常可观的热量,算是破戒了。

  白斐含发现,龙晖在吃饭的时候非常利落,和他的坐姿一样,堪称训练有素。

  也几乎不怎么说话,除非偶尔逗上白斐含一下。

  白斐含觉得他处处充满了神秘,他可以在电影学院门口等她一周,看起来是无事可做,不是富二代就是无业游民。

  她特意查过那件皮衣的牌子,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平价牌子。

  他骑摩托,不爱开车,但随时能借来奔驰开。

  他看起来潇洒风流,野性十足,可站姿和坐姿,甚至吃饭时的姿态,都像是经过严格训练日积月累形成的,一板一眼,极其规范。

  白斐含也搞不清,他到底是个游戏人间的富二代,还是人缘很好的无业游民。

  “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?”龙晖吃好了,问。

  白斐含者才意识到,她盯着人家看了好久。有点微微害羞,她低下头,说:“你可不可以当做没有看到?”

  白斐含的每一句话,都能精准勾起龙晖的兴趣。

  如果是别的女人,被龙晖这样问话,要么吓得赶紧道歉,要么顾左右而言他,没有一个女人,敢这么又是撒娇又是命令的和他说话。

  当然,那些矫揉造作的女的,捏着鼻子故作可爱也不是没有,可龙晖根本懒得看她们,更不会给她们机会说出这样的话。

  龙晖发现,白斐含虽然看起来是个小姑娘,但着实具备女人的惹火能力。

  “你成年了,是不是?”龙晖问。

  白斐含觉得深受侮辱,她也不害羞了,抬起头,梗着脖子,以一种革命时期女战士的姿态说道:“我19岁了!

  想了想又说:“好啦,我不喜欢这个话题,你总觉得我是小姑娘。我吃完了,你送我回学校吧。”

  她这是生气了,龙晖刚想逗她两句,那边白斐含自己又好了,笑得狡黠:“我不是和你生气,这里锅包肉很好吃,就是有点硌牙,你可不可以让他们做软一点,我打包一份给我室友吃。哦,你也见过她,上回喝酒喝多的那个,她对我很好的。”

  刚想她不是小姑娘,可她又做出了小姑娘的举动,要东西前还要加一句“我不是和你生气”,好像生怕他因为这个不给她东西似的。

  龙晖笑道:“拿了我的东西,不陪我看场电影吗?”

  白斐含打了个饱嗝:“改天吧,今天吃撑了,想回去睡觉。”

  龙晖也不为难她,叫服务员打包一份锅包肉,特意嘱咐要做的软软的。锅包肉拿过来的时候,是用牛皮纸装的,一大袋子。

  白斐含这才知道,锅包肉放到餐盒里容易不酥脆,放进牛皮纸袋子,能最大限度保持原味。

  她把一大袋锅包肉抱在怀里,两条胳膊环抱捧着,跟在龙晖后面出了饭店,前台小姐姐看在眼里,怎么感觉龙二少在用一包锅包肉诱拐小孩呢。

  .

  龙晖把白斐含送回学校,之后骑摩托去了新世界夜董会。他是新世界的会员,常年在新世界有包厢。

  其实并不是他特意包下,而是来了几次之后,新世界老板便将这座包厢送给了龙晖。

  自从他回国后,包厢便门庭若市,后宫众女盼皇帝临幸般期望他到来,然而龙晖兴之所至,行迹飘忽不定,自打年初回国后,在槟城呆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。

  刚一进包厢门,里面热闹的声音一下子就冷了下去,包厢很大,有几个隔间,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,没一个人敢说话。

  他不傲慢,不离群,不刻意张扬,也不刻意低调,可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。

  有人叫他“晖哥”,有人叫他“二少”。

  龙晖走到长条沙发的主位上坐了,一挥手,众人这才该干什么干什么,包厢里又恢复了热闹。

  裴鑫是龙晖一起玩到大的发小,说是发小也行,说是龙晖的小跟班似乎更准确些。

  他已经通过酒店前台姐姐、服务员等多方打听,早就知道了龙晖带了个小姑娘回饭店,而且还是在天字一号间吃饭,而且还非常纵容她。

  裴鑫顶着一头染烫得颇为像鸡窝的头发,笑嘻嘻地凑上来:“晖哥晖哥,我们是不是快有嫂子了啊?”

  龙晖看着包厢内众人玩乐——他爱看人玩,但自己却是不玩的,在这点上他颇为传统。

  也没人有胆子敢强迫他玩。

  龙晖用右手食指摸了摸眉角的疤:“她还是个小姑娘嘛。”

  包厢里玩嗨了,龙晖示意裴鑫也去玩,他独自看着众人群魔乱舞,气定神闲地喝下一杯西瓜汁。

  他记得刚刚白斐含点的就是西瓜汁。西瓜汁是嫩嫩的粉红,喝进她嘴里,一时分不清是唇红,还是果汁红。

  龙晖朋友不多,没人敢和他交“朋友”;小弟不少,见了他都点头哈腰叫他“龙二少”。

  包厢里女人也不少,但都很自觉地,没人敢打龙二少的主意。

  龙晖心里想:别看她是个小姑娘,惹火人却很有一套。

  .

  白斐含没和龙晖留联系方式,但几乎每次白斐含想见龙晖的时候,龙晖都会骑着那台橙色骚包摩托在北门等她,从无例外。

  白斐含觉得这是两个人的默契和一点点心有灵犀。

  虞梦桢问白斐含是不是恋爱了,白斐含说哪有,交了个朋友而已。

  虞梦桢说谈男朋友一定要告诉她,她给把关,她这双被渣男渣过的眼睛已经修炼的火眼金睛。

  白斐含笑说好。

 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和龙晖的关系,事实上她都不大了解龙晖,她不知道龙晖是干什么的,不知道他的家庭,龙晖从来不提,她也就不问。

  她只知道龙晖今年24岁,还是坐他摩托车后座的时候,不小心看到了他露出内/ku边缘的颜色,笑说他看起来凶凶的,神鬼莫入,原来这么封建迷信。

  龙晖说她小姑娘知道什么,这不叫封建迷信,这叫尊重传统。

  白斐含回他:“我小姑娘是不知道什么嘛,你老头子什么都知道哦。”

  她虽然和龙晖互相知道了对方的名字,但她不叫他,他也不叫她,他们互相之间没称呼。

  龙晖更多的是叫她小姑娘,她则连叫都不叫,因为相处的时候总是两个人,她随便叫什么,他都知道是在叫他。

  电影院,白斐含捧着一杯可乐,可乐是冰的,她嫌凉,把手缩到袖子里,隔着袖子捧着用吸管喝。

  她穿的外套还是龙晖那件棒球衫,很适合在阴凉的室内穿着。白斐含回去也查了这个牌子,和上一件皮衣是一个牌子,平价得很,不少大学生都穿。

  龙晖,他坐在白斐含旁边,一只手一桶超级大的爆米花,两只手和手臂被塞得满满当当的。

  白斐含咬一口吸管,腾出一只手伸向龙晖手中的爆米花,拿了一颗,却没有自己吃,而是喂到了龙晖嘴里。

  龙晖,如果他的小弟们看到一定会震惊得惊掉下巴,他不但张嘴吃了,而且说:“还要。”

  小弟们都知道,龙晖从来不吃零食,水果都少吃。

  此时电影尚未放映,电影院还有陆陆续续进来的人。

  白斐含的手又伸进爆米花桶里,这回她拿出了一颗,作势要喂给龙晖,却在龙晖张嘴的时候转手投喂到自己嘴里:“自己拿。”

  龙晖抬了抬胳膊,笑说:“我怎么拿?”

  他的两只手都用来捧超大号的爆米花桶了,那桶实在太大,座位旁边用来放零食的架子根本放不下。

  白斐含只好又拿了一颗爆米花,喂给龙晖。

  若有若无地,有意无意地,白斐含感觉到她的手,好像碰到了龙晖的嘴唇。

  这个男人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力量,嘴唇却是这么软的。手摸上去,好像在摸柔软的果冻。

  白斐含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了捏,这才把手缩回袖子里,继续喝喝可乐,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
  电影正式开始放映,他们看的片子是许自正导演的《春风过》。许自正导了一辈子文艺片,票房却极好。他的文艺片都包了爱情片的壳子,真正做到雅俗共赏。

  电影开始后,白斐含和龙晖都很自觉地不再说话了。

  《春风过》男主角沈夜白,是小白斐含一届的学弟。这个学弟现在像冉冉升起的新星一样,在影视圈发光。即使电影学院校内,也有不少人是他的粉丝。

  白斐含不是沈夜□□丝,并且觉得和沈夜白很有距离感,她现在对自我的认知,还是学生大过演员。

  他们前面做了一对情侣,看到影片中男女主角在经历悲欢离合后拥吻,他们也没忍住,情侣中的男的扣住女的,吻得都发出了声音。

  那两人正好坐白斐含和龙晖前面,想不注意都不行。白斐含本来看电影的目光就一点点,一点点地转移到前排那两人身上。

  准确地说,转到了那两人相触的嘴上。

  白斐含还没细看,一只大手附在了她眼前。她本能地闭眼,就感觉到是那只熟悉的,温暖的,干燥的大手,遮住了她的双眼。

  龙晖靠在她耳边,声音很小,但足够她听到:“少儿不宜。”

  

—陪伴是最长久的告白—

长按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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