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哪里治疗白癜风医院 http://www.bdfyy999.com/m/今日作家--杨中学
左眼跳
文/杨中学
要说发财,人人都想,家家都盼。这天一大早,老左的左眼就连跳了两下,他惊喜,眼神往上一提,感到有什么好兆头,他的好运要来了。他眯笑着走出室外,抬头一望,哦哟,头顶上已铺满乌云,就像一层层乌黑的棉絮,透不进一丝阳光,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。他心灰意冷地叹了声,眉头又紧皱起来,刚才左眼跳的那表情全没了。这段日子正值夏季,昨夜阴雨绵绵不断,整夜发出嚓嚓声。远处迷迷茫茫,山脚河水肆虐。这哪像有什么好兆头的样子?他感到莫名其妙,这老天咋了,是在耍人吗?都说“左眼跳财,右眼跳灾。”这传说是咋来的,他不知道,谁也分不清。可寨子里的几个大户人家都自豪地说,他们的左眼是经常会跳的,似乎他们的命就是财命,就该发大财。其实老左的左眼以前也曾多次跳过,但家里从没发过什么大财。老伴去世的时候曾向他交代过,以后日子好过了,一定要好好建盖新房,让全家人舒舒服服,长个脸面。可老伴一去多年,左家依然住着老旧房子,天天打发着清淡愁闷的日子。说实话,他随时都想发大财,可就是没交上好运。眼下他最揪心的就是钱,啥时候才能发、发、发?吃过早点,喝了早茶,他戴上雨具出门,要去跟几个老友一起偏偏,图个开心快乐。灰暗的活动场上冷冷清清,几个稀疏的老人东张西望,沉默不语,情绪低落。“告诉大家个好消息,刚才起床的时候,我的左眼是连跳了两下、、、、、、”说到此时,他立马兴奋起来,不停地唠叨。可旁边的老熟人依然不开口,仿佛变成了陌生人,都用一双冷淡的眼睛看着他,那眼神似是怀疑,又有不满。“难道你家要大发了?吁,大户人家,请客!”随即发出一片嬉笑声。老左马上止口,呆呆一望,灰溜溜地叹了声。外边的雨水依然下个不停,他感到跟他们几个没一点兴趣,完全不是往日的情分了。有钱能使鬼推磨,但发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。谁能发、谁不能发、何时才能发,总神神秘秘,让人捉摸不透。有的不轻易间一触即发,让人羡慕不已;有的苦死苦活,一辈子也发不了什么财。老左感到时不来、运不转,好像老天总在跟他作对,难道他的好运是被别人给悄悄拿走了不成?来到小河边,只见河水浑浊翻滚,发出阵阵怒吼声。有只乌鸦从头顶飞过,“哇”地大叫一声。他瞬间恐惧起来,赶忙顺着河边往回返。走着走着,忽然脚下一滑,他跌在泥泞路烂的地上。挣扎着爬起后,他满身污泥,两手脏兮兮的。“唉,真倒霉!”他低头晦气,往腿上猛拍一把,似乎左眼跳的不是好事,而是祸事。回到家,他赶紧换了衣裤。他不想把刚才的那一幕告诉家人,又孤独地闷在火塘边喝茶。晃晃悠悠,一天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,仿佛人的一辈子就这样匆匆而去。记得早年结婚的时候,他的左眼一直在跳。他把这事告诉了父亲,他爹高兴得哈哈大笑,全家人还特地去烧香拜佛。返回途中,母亲对他说:“我们是左家,本就该左眼跳!”果然婚后生子那段时间,他的左眼跳得更加厉害。寨子里的人都说,他左家的祖上烧了高香,有了好运,家有两条龙,好事成双对。可这好运匆匆而过,转眼跌入低谷,就像秋天即将落下的一匹叶儿。旁晚,老天一下子悄悄把黑棉絮给抽走了,那让人憋闷的雨终于消停。一阵清风过后,星星、月亮渐渐露出。但星星总在眨眼,似有什么奥秘。“老左,你家好事来了!”外边忽然吼来一声。“好事?”他惊讶。来客是他们的村民小组长。屋檐下,对方似笑非笑地伸出拇指和食指轻轻搓了两下。“真的,多少?”小组长依然沉默不语,悠悠伸出一个食指,猛然又朝他连续两次伸出了大拇指和小指头。“哦哟哟!”他明白后一阵欢喜,立马拿出酒瓶,与小组长连干了几杯。两个儿子听到后也按奈不住地围过来,在哈哈大笑中一起干杯。这次的补偿款,听说是他家那块承包地以及他家连线的林地下边,有许多什么矿藏,需要勘探一下,以后还要开发。地下有宝,那可不是一般的好福气。但那年勘探后,一直没个准信,一拖就是好多年,如今连他都给忘了。老左之前曾多次去咨询过这事儿,但人家都没个准确的答复,只忽忽悠悠、遮遮掩掩的。他认为那事早已泡汤,有没有宝藏,或许只是个虚话罢了,他早已把它当成了故事。想不到过去的故事,如今一下子变成了眼前的真事,还是想不到的好事。他高兴地在院子里背着手,哼哼悠悠地转圈,脸上情不自禁地微笑着。送走组长,左家父子酒后欢喜不已,就像冬天燃了把火。大门外,左家放了一串鞭炮庆贺。“不够,再放一串!”长子大吼一声。噼噼啪啪,又一阵轰鸣。“还不够,再放两串,二三得六,六六大顺!”次子接着大吼一声。“那就四串,二四得八,发、发、发!”老左再次大吼一声。两个儿子拿出手机拍了视频,瞬间发出。鞭炮声打破寨子夜晚的宁静,闯进家家户户,搅得人们惊讶呆望。当大伙看到发出的视频后,个个露出羡慕的眼光:哦哟,一夜暴富!瞬间,那羡慕的眼光又变成一堆乱麻,有高兴的,有不服的,更有哀叹愤怒的......如果是你,会是什么样的表情?这一夜真离奇,如今的每天每夜都很离奇,或许让人底朝天,或许让人天朝底。天晴了,终于见到阳光了。左家赶到镇上在协议书里签名按印,父子仨就一个要求:快快兑现!回到家中,全家人又开心地围在一起,一阵哈哈大笑。那笑声缠绕着这院老房子,嗡嗡作响。老房子已年久失修,阳光照到的地方很明亮,就像一张笑脸;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却很灰暗,似在哭泣。老左又按奈不住,连喝了几杯小酒,觉得老天有眼,他家的日子终于熬到头了。他首先想到的是,老房子要全部推倒,重新建盖,走廊上要有个舒舒服服的大靠椅,他边坐边靠在上边喝喝茶,晒晒太阳,偏偏壳子。长子也多喝了几杯,同样也想到许多好事:自己的手腕上戴着块黄灿灿的大金表,豪气的大门外停放着一辆新买的越野车......次子想到的更稀奇美妙:他坐在空中,四处遨游,下边有大海、草原、雪山、湖泊。落地后他走进自己的公司,两边的人们发出阵阵鼓掌声。走进办公室,满地都是钞票,他的脚下发出嚓嚓声,他随手抓了一把递给身边的小秘,小美女发出一片欢笑声......叮铃铃,老左的手机响了,一看是小舅子打来的。老伴虽然去世多年,但老左忘不掉小舅子一家对他的关心照顾。“姐夫,你家大发了,恭喜恭喜!”“谢谢谢谢!”老左高兴地咧开大嘴。“我呀,现在确实有点困难,急需资金,你就帮我一把吧!”老左瞬间紧皱眉头,一会儿才缓缓答复小舅子:“这个嘛,呃,哦,等钱到手了再说吧!”此时他感到很稀奇,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开口向他借钱,以前都是他开口向别人借钱。他既感到很自豪,又有种莫名其妙的担忧,心里忽上忽下,阵阵不安。钱是还没到手,可接下来的日子,左家热闹非凡,往日的冷清完全消失,天天都有接不完的电话,什么恭喜、朝贺、赞美的话自然很多,但也少不了有高息拉存款的、邀请入股的,还有很多主动上门来借钱的,客人走了一波又一波。外边的小美女们得知后,有的主动给他小儿子发信息联系,希望交个朋友。杀鸡煮肉摆小酒,左家父子高兴地围坐在饭桌前。但儿媳妇却沉默寡言,满脸忧愁,变得与往常完全不同了。公公问其原因,她皱着眉头喃喃地说:“爹,钱是不能借出去的。”瞬间,一家人沉默了。又过了段时间,钱依然没到账。但让全家人焦虑不安的是,如果哪天钱到账了,是否要分,咋分,该由谁来管账?“爹,老家就留给大哥住吧。等钱到账了,我要出去重新建盖新房,该多留给我点建房钱。”小儿子按奈不住地先提出。按老辈子的传习,父母是要与小儿子一起生活,老家是他的。小儿子咋一下子要打破规矩,图个啥?儿媳不满地哼了声,马上瞪着眼说:“爹,钱到账后不能分开,还是由我来保管多把握些。”她丈夫没敢吭声,两眼盯着地上,有只小蚂蚁转转悠悠,来回爬动。“这个不好呗?”小儿子说。“咋不好?”嫂子反问一句。“这个......”老左一下子陷入进退两难之地,这个家咋忽然就变成这样了,难道真的要散伙了吗?外边的竹叶哗哗作响,是高兴,还是嘲笑,难道意味着什么不好的兆头?透过竹棚,光影洒落在地上,摇摇晃晃,躲躲闪闪,变化莫测。夜间,老左忽然惊醒,皱着眉头,靠在床上不停地吸烟。刚才他做了个不好的梦:天地一片浑浊,他在荒坡山碰到个高大神气的陌生人,那人朝他微笑着招招手,又指指肩上的包,老左不解。对方拉开拉链,哦哟,里面都是大捆大捆的钞票。他瞬间被捆住了,迷迷蒙蒙地就跟着对方走。前面有条大河,那人牵着他在水面一步步踏走。当走到河中央,那人忽然从水面一闪就没了,他被大水冲走......天亮了,小儿子开心地跑到集镇上,他今天要买双新皮鞋,原来的那双鞋已开了个口子,穿不出门了。要多少钱一双的,他毫不犹豫,选定了更贵更漂亮的。他相信,那双新皮鞋穿在自己的脚上会更风光,更有面子。他想要换个崭新的容貌,不再让那些小伙、姑娘们说些散气话,更不想再听到“小抠搜”的称呼。“嗨,来呀!”他大喊一声,邀请了几个姑娘小伙一起吃饭,表现出很阔气的样子。到场的人们惊奇了,哦,原来是他家大发了,一夜之间成了大豪户。这夜老二还请大伙去舞厅唱歌,但结账的时候他尴尬了。最后在朋友的担保下,他悄悄写了张欠条,定在十天后付款。大儿子这段时间的忧虑明显多了些。妻子咬定要他掌家,因为公公老了,弟弟爱撒手,而他是家中的长子。其实老大心里边完全清楚,那是媳妇要亲自掌家,他只是个摆设。这是左家,她是外姓,女人掌家,那意味着什么,爹能答应吗?以前困难的时候,父亲曾要大儿子掌家,他没答应,是媳妇犟着不同意。现在一下子却变了,但他不敢在媳妇面前多嘴。第二天晚上,大儿子酒后又与媳妇大吵一场,那吵闹声搅得左家无法安宁。大儿子一气之下打了媳妇两巴掌,他终于出了口气,那是憋了长久的闷气。儿媳哭哭啼啼喊叫起来,一赌气就回了娘家。但才到半路又马上返回,那是咋了?老左知道,现在她最在意的不是这个家,而是那笔钱,她要紧盯不放。如果钱到手了,这个家又将会是啥样?星星又出来了,在团团乌云间躲躲闪闪,忽隐忽现。老左走到门外长叹一声,感到这个家如今已是乱象丛生,连睡个觉都不安稳。他觉得很累,似乎支撑不下去了。“爹,那笔补助款太少了,还应当再增加。像我家这样的情况,在别的地方是要翻好几个倍的。”小儿子说。“是的,我们去反映。”大儿子说。老天忽然电闪雷鸣,渐渐下起瓢泼大雨,噼噼啪啪的。这雨又要下几天?又一天,老左家忽然接到通知,说他家那块地下的矿藏暂不开采。上边说了,现在要全力保护好自然资源。“唉!”老左惊呆,一家人就像散了架,一个个低头无语,唉声叹气的。这左眼究竟跳的是什么,就像做了个可笑的噩梦,让人掉入迷宫。一觉醒来,一切都是空的,好似一场游戏。月亮出来了,洁白的月光洒在地上,清清爽爽、淡淡素素的。屋里传来小孙女的童谣歌,那声音纯净优雅。
作者简介
杨中学,男,汉族,云南省腾冲市人,现居云南省昌宁县田园镇。生活中喜爱读书写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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